打鶆鴞

鶆鴞就是老鷹的台語稱呼。

今晚聽到姨婆說到她小時候曾進行過的一種奇妙習俗-「打鶆鴞」，她記憶中的情況大概是這樣子的：

那是幾十年前的林口深山裡，當時姨婆才四歲，母親（我曾祖母）要她背著剛滿月的四舅公，拿著末端劈開的竹棍（敲起來有啪！啪！啪！的巨大聲響，我想像應該類似拍痧棒的長相）；在埕（三合院中的開放空間）當中用竹棍趕雞，跑過幾圈之後就算儀式結束，四歲的姨婆得到一隻雞腿；在農業社會時四歲小孩得到雞腿，大概像我得到 iPhone 12 Pro Max 一樣的心情吧。

當時孩子們很小藉要加入家族生產的行列，根本沒有童工不童工的問題，所有的家族成員的生命都是資源的一部分，很多十歲不到的孩子要背著剛出生的弟妹操持家務：生火煮飯、摘菜採果洗衣、採集蝸牛布袋蓮剁碎養鴨...相較之下「打鶆鴞」的儀式性質與豐厚報酬顯得特別。

當時那塊純淨的地方還有完整的生態系、食物鏈，聽說當時的林口到處是穿山甲，而老鷹自然是食物鏈的頂層，地面上爬行跑動的生物都是牠的狩獵目標-自然也包含了小孩與家禽；我猜「打鶆鴞」的原意是一種演習，為了讓田野間勞動的孩子們懂得保護剛出生的家人（或家禽），或許更早之前的林口，「老鷹抓走雞或小孩」這樣的事不是鄉野傳奇，而是生活中讓人擔心的惡夢，依如現代人擔心小孩失蹤。

對了，前陣子在花蓮吉安山下，一個帶著寵物臘腸狗的朋友才被民宿主人提醒，老鷹可是會衝下來抓狗的！